日志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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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人生,究竟被什么决定? 语文,是孩子的擅长学科;然而,中考却大大失手。尽管我这个清醒的妈妈如何关照她,但还是无可阻挡地,失陷于我的提醒之地。 痛定思痛。 旁观者的清醒,究竟有多大用?三年的学习过程,她早已习惯了既定的模式;最重要的是,也一直享受着这种模式带来的甜果;最要命的是,之前几次模考,成绩俱佳,且越来越好,此时信心百倍,岂容他人之言? 因为习惯了,所以失陷了,在考试的变革面前! 失败,源自那团厚重的过去,并直接推动了他的走向——惯常的训练模式,既有成果的认可,自满之心的加持……三者中若有一样失利,才有变道的可能。 可见,决定一个人走向的,绝非他人的清言淡语,而是他的整个习惯和经历。
一直羡慕邻居家的孩子。身居寒门,读书勤奋,成绩傲人。心下总自比自家的,恨铁不成钢。某日得知她单亲的现实,得见其母亲求职的艰辛,得见家居的寒碜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 家境尚好的孩子,催生他奋进的,只是自己和父母的期望;家境如她者,催迫她的,则是整个家庭的命运和现状。前者,是一根线在引着他;而后者,是一块生活的石磨在推着他。 谁更清醒,谁才是考场的赢家,人生的赢家。 家境优越者,每日生活于虚幻的静好中,如何有透视生活现实的能力?而家境不佳者,过早地看见了生活的真相,反而催生出奋进之心。 得见真相的我,只能感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了。 因为,决定一个孩子动力的,绝非语言之功,而是他日日环绕的整个生活。
再如当年的楚怀王,屈原的清醒又当何用? 身为帝王,每日被奉承之言簇拥,被锦绣春光包围,危机四伏也只是他身外未见的世界。如何突破他包裹严实的大好幻相? 除非灭亡! 其实,灭亡他的不是敌国,而是他走不出的荣光假象,他每日面对的整团生活。 可叹屈子的清醒,也只是做了灭亡的祭品。
夜读东坡,惊叹于他的贬谪黄州之时写下的句子。“且趁闲身未老,须放我,些子疏狂”,“幸对清风皓月,苔茵展,云幕高张”。在外放汝州时,又写下“云何,当此去,人生地事,来往如梭。待闲看秋风,洛水清波。好在堂前细柳,应念我,莫剪柔柯。仍传语,江南父老,时与晒渔蓑。”当此时,人生苦味杂陈,他却能另辟蹊径,找寻到世味之外的一缕醇香。 掩卷沉思,是无边的失意,才铸就出他的一缕柔柯的吧? 当经行处,一地沼泽,此时才最会四顾茫然,四处寻觅,而挣脱于既有轨道之外,见识到被遮蔽的种种殊途。 生活的哲学思考,一定不会来自一个人的志得意满。唯有失落,才能锻造出对生活清醒观照的能力。看看身边的成功人士,生活在四处包围的静好和圆满之中,如何会改道而行?如何有选择其他方式的可能?如何在世俗之外,真正触摸到超脱其外的道家释家?如何见识到人生的其他开阔之境? 或许,只有志得意满的挂着头衔的哲学家,而无真正的生活哲学家。 某种程度上,痛苦皆菩提。万物有痕,才有新生的可能,走向辽阔的可能。 打破固有模式的清醒,唯有失意。
只是,滚滚红尘,大多数俗人清醒而行,是否有可能? 或许,在一时的困境中,我们能走出自己的生活模式,可是能走出千百年人类社会的模式——读书,结婚生子,扶儿敬老,为生活奔走,拼命积累财富,直至寿终正寝吗? 这万人通行的名利集市,这固化的社会方式,不被世俗裹挟,可能吗? 在梭罗的瓦尔登湖,我得见了生活的哲学家。 “这虚伪的人类社会—— 为了尘世的伟大 把所有天堂的安逸稀释成空气。” 人在尘世,我需要什么?“大多数的奢华生活没有太大的必要,反而成为了人类向前发展的障碍了。我们现在只有教哲学的教授,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哲学家。鸟儿不会洞穴里唱歌,鸽子不会在棚子里呵护他们的纯真。”富足的生活,或者不停追逐富足,是真正有意义的吗? 人在世间,因何而来?“我桌上有三块石灰石,每天需要清洁,可我头脑中的灰尘还来不及清理呢,因此我厌恶地将它们扔出窗外。我宁可坐在草叶之上,因为草叶之上没有灰尘,除非人们把草地翻破。”短暂浮生,是否让心契入自然,感受生活,进而拥有创造之乐,而非在物欲中颠倒轮转,成为物质的奴隶呢? 读到这样的文字,有醍醐灌顶之感。生活需要哲学的思考,生活更需要践行的哲学家。——把身体里的模式清除,把人世的轨道推翻,去找寻裹挟之外的真正生活。而我们大多的生活,其实一直在哲学之外。 不被世俗左右的清醒,才是人生的至宝,也才是生活的哲学家。
2020-8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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